2011年3月4日 星期五

【回家也是一場冒險】

0902, 03/03/2011 @ GMT+8, 烏魯木齊機場大廳二樓三號入口

  旅途中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正向思考和積極態度。今天出境遇到這麼多麻煩-比起上次入境有過之無不及-如果是一般情況我早就抓狂了。但是多虧有愛;是大家的愛支持我到現在。一開始在行李託運櫃台看到另一位、應該是與我與Maggie並列為塔吉克唯三的台灣人。她與她的歪果人丈夫和小孩一起,似乎與辦事人員發生了爭執;同時後面的待辦乘客越排越長,大家都在看著他們、都在等待。只見她到後來雙手揮舞、破口大罵:”She’s such a horribly idiot! ”當然除了情緒宣洩,這樣的行為沒有什麼實質作用,因為櫃台大媽不懂英文。結果她忿忿不平地離去-同來自台灣的我很好奇她到底遇到了什麼問題,不過不消我好奇,我自己的麻煩就擔心不完了:
  一開始是因為簽證到期與機票日期不符,接著是缺乏例行簽證註冊證明文件。當然要認真算起來的話,一開始在check-in的時候就勞師動眾了:KomronGuli一家三口:她與爸爸、弟弟,還有爸爸打電話「撂」來的二哥;及二哥的兩位友人都到了。此外,住在離機場步行距離只有五分鐘的明也來為我送行-在塔吉克時間的機場等待,簡直可以在機場開派對了。

  Komron手上拿著的文件,是繼經過整整二十五天以後,於今天上午跟外事處人員強力爭取來的-我的簽證加簽-相關文件;上面有Aiesec的章,說明我加簽的理由等。而Guli二哥(Zinat的老爸)和他朋友則是利用關係,向機場人員說明為何我的登機時間與簽證到期時間不符。我們十點半左右到達機場,要等十一點半的登機程序辦理,然而不知是為了維持塔國工作風格的一致(或是中國航空的一貫風格),登機程序辦理門口延誤了約莫20分鐘才開。

  才在門口與大家感性道別,一踏進了門問題就來。那約莫是個低等、只處理例行公事的人員吧;看他翻了翻我的護照,表情困惑。我馬上呼叫門外的大家。二哥隨即走入門內,用塔語及他看似非常有力的身分證明與這位傻大個說明。但傻大個還是一個勁死心眼,硬是等到他學長來,讓Guli二哥與學長說清楚才放我走。

  然後就是行李託運。我之所以知道前面那位讓大家等了很久的也是台灣同胞,是因為她的大聲抱怨-在櫃台大媽不願意讓她做某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之後-她用英語發牢騷道:”… …we need to transfer two stops to back to Taipei! … …”後來連“stupid woman”都出來了-不曉得這有沒有讓她覺得舒坦一點。排在後幾個的我開始擔心自己了。

  二十三點四公斤。大媽拿出我的電子機票,告訴我“3 Kilograms! ”示意我把行李取出秤重處,然後竟然就開始辦理下一個乘客了!我到底要幹嘛呀!?我求助的眼神投向其他待辦乘客;不幸的是,這些準備出國的塔國同胞,英語水平跟機 場工作人員相去不遠,只能對我回以同情的眼光、搖搖頭。我隔壁那位護照被把持在大媽手上的加拿大仁兄-顯然也是因為行李有問題而陷入窘境;連機場真懂英文的人都叫來了,還是無法立即解決他的狀況,於是一直晾在旁邊等著-好心地告訴我:「你行李超重,她應該是要你把過重的東西拿出來,或是要你付錢吧。」一開使我想用錢打發麻煩,於是我趨前詢問大媽:”3 Kilograms, chan sum?”(塔語的『多少錢?』)她幾哩咕嚕回我一串話-可是我還是不懂。我不禁感到無奈:怎麼機場工作人員可以不懂英語?同時開始好奇,她是透過家族關係進機場工作的、還是跟關係人士睡過-怎麼會這麼無能又缺乏辦事效率啊?不久後一位帶著塔國腔、講漢語的大叔來了,「姑娘,你行李太重啦~」這不是廢話嗎?我不懂塔語,但我還能讀數字呀。再說等這麼久,竟然只是要一個會說中文的人跟我傳達這件事,這位大媽還真夠伶俐的。於是我果斷地當場打開行李,把兩件Joma和公文夾取出、帶在身上。在所有乘客(除了加拿大仁兄)都進安檢後,我把行李丟上去秤-十九點一!-那位維族大叔還在一個勁地說:「對啊~你的行李太重啦。」我晃晃手上的Joma說:「是你們的joma太重呀。」好不容易終於通過,我還不忘禮貌地用塔語跟兩位道謝-這是一種成熟的表現。

  下一關-要的是我的外國人入境證明及其他-實際上他們到底要的是什麼我並不清楚;確定的是我沒有他們要的,因此我又被叫到一旁等了;所幸由於我充滿親和力的天然呆魅力,兩位軍官對我倒友善,還用簡單的中文與我寒暄;我回以嬰兒級的塔語-這倒是把他們逗樂了。其中一位老兄叫我「等待」。不知道等他找到可以幫我的人,是不是都要停止辦理登機了-我索性打給Komron(當時已經零點三十七分了),讓他跟這邊人說。沒想到這是立即奏效!看到阿兵哥開始敲打鍵盤、蓋章,我感動地都要哭了。

  這短短二十米的距離竟然會花上一小時。對於這一切,我的看法是:果然一切問題都是人製造出來的。

  當我終於坐到等待大廳時,我看到那位台灣同胞正在看著我-後來才知道,應該只是冷冷的打量,但完全不想跟我這個又嫩又笨的「茶包」有任何瓜葛吧。因為當我錯誤解讀她的眼神,而趨前問候、表達關心時,她只斜斜地看著我說:「我沒問題啊。」反觀心寬體胖的加拿大仁兄,在跟我一樣堵在行李託運櫃台時,還會釋出善意、盡可能讓我脫離窘境(在他終於脫離那個櫃台時,也沒忘記說thank you喔)。而在另一個櫃台,換他先順利通關時,他祝我好運;到後來在等待廳碰面時,雖然只是經過我身邊,但他智慧禿的同伴還是對我說:「一切都沒問題吧?」讓人備感窩心。

  這我聯想起這一路上的際遇,我方領悟到:國界真的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人心自設的藩籬:在這邊待我如家人的是素昧平生的塔國人,把我當真的好朋友看待的是政治立場尷尬、時有衝突的中國人;台灣同胞雖有,但交集遠不如與這些人來得深刻;即便我們來自相同的文化背景、面臨類似的問題。在飛機上吃著薇若妮卡與明的愛心-投我所好地送的是巧克力威化酥-我再度哼起了 “The lion sleeps tonight”感覺很幸福,很滿足。期待回家,也想念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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