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9日 星期六

達蘭薩拉呀小拉薩,眾神居住的地方:到達


在2010年到拉薩以後,我就與西藏結下不解之緣-或說,我一廂情願地把這塊本是眾神的居所當作心靈的家鄉。

那年夏天回來後,我修了學校的藏文和西藏文化史,同時開始注意和西藏有關的書籍和報導,本來就一直很喜歡的德格歌手根呷和安多歌手謝旦自不在話下。

然而知道得越多,越對這塊心中嚮往的土地感到質疑與矛盾:質疑的是我喜歡的拉薩是否是她本來的樣子;矛盾的是我既得利於「台灣同胞」的身分得已暢行無阻遊覽西藏-然而我又為其長久以來艱辛的自由之路同仇敵愾。一年以後的夏天,我來到了達蘭薩拉-籠罩疑雲的心似乎變得有些清朗,然而卻又有部分的事實是那麼地冷峻讓人不願面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西藏-或是圖博特!?-在我心中微持原來的美好脫俗形象就好。但我感謝輪迴讓我再次與心靈家鄉相會。在這塊雲霧繚繞的群山之間、印度極北,我很高興本土的三千三百萬眾神願意挪出一方土地與藏傳佛教眾神和平共存;從T.C.V[1]孩子們的眼裡我看到了正在茁壯的希望。

達蘭薩拉位於印度北端-在喜馬偕爾邦(Himachal State)的康哥拉區(Kangra District)。在梵語的意思是由兩個復合字組成:達蘭-薩拉,譯為神靈的所在地。整個區域因地勢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慣稱為low Dharamsala或直接就是「達蘭薩拉」,另一部分則是以西藏流亡政府存在而聞名的Mcleod ganj。一般從印度其他地區來的旅客都要搭跨州巴士搭乘到Kangra站、再由該地轉車到達達蘭薩拉站。巴士班不算多-至少就我所在的旁遮普小鎮,一天只有一般直達;錯過了早上6點20分的車,就得等隔天、或是花個幾倍的錢和幾倍的時間等待下一班需要繞路兼轉車的車次了。而要從達蘭薩拉到西藏流亡政府所在地,則通常需要靠計程車-在當地多為吉普車或是其他中大型汽車(相較於印度其他地方普遍的嘟嘟車或人力三輪車,來到這裡我感覺不像在印度境內)以順應之間陡峭蜿蜒的山路;花費的時間隨著天候和路況稍有不同,約莫15~30分鐘之間。如果是搭這邊的計程車,則以人多分攤費用為划算,因為不管人多人少,一趟的費用都是固定的。嚴格說起來這麼難到達且旅途並不宜人的地方,按照我的習性,應該列為標準印度體驗而只要一次就好(INDIA -- I’ll Never Do It Again),然而我在來回共12小時的無空調巴士暈車兼險被性騷擾之後,我還是回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有幸在當地人的帶領下徒步上山,應該是非常難能可貴的經驗吧!?雖然多花了近4倍時間(以及當晚立在牆上的痠腿),但是沿途的風景讓第一次到來的我們不住頻頻驚叫-雨季的達蘭薩拉,雲裹著霧、霧乘著雲繚繞著山間蓊鬱;鮮豔多彩而富有民族特色的藏式建築錯落在山間-如果要給桃花源一個具體形象,就非這裡莫屬了吧。同時我們充分體會到其名的意義-作為神靈的居所當之無愧-不知道達賴喇嘛尊者是不是因為感受到這個地方的靈氣而選上這裡的呢?

說到我們這些當地人朋友,就要從我自己談起。誠如前文所提到的,我對西藏文化的極濃厚的興趣和熱忱使我對其文化相關議題多所涉獵-同時不能忽略的還有我那簡直可以說成是天兵的天真,和近乎過動的活潑-在這樣特定的條件下,使我不同於其他之後也相繼來到達蘭薩拉的外國友人;造就了我們這(兩)趟用錢買不到的在地體驗。

所謂的天兵第一個證據,就是我只知道怎麼來到達蘭薩拉;其他什麼旅遊觀光資源以及當地交通動線一概不知-現在想想真是傻子的勇氣!我和我同伴說:「安啦,反正達蘭薩拉是個觀光勝地,一定會有指示的嘛。」這話說得半對-因為這裡有很多慕達賴喇嘛之名來的外國觀光客,所以路上遇到倒是可以抓來問問。然而我忽略了這裡依舊是印度的領地:我怎能期待公共建設(特別「只是」觀光旅遊資源)做得多便利外人呢?

我們於是離開巴士站,沿著眼前那條看起來比較順眼的山路走;想說到最近的一家餐館先吃了再說。由於當時已經開始飄雨了,所以我們捨棄平時最愛的選擇:便宜(但衛生是個問題)的路邊攤,而決定找個有遮蔭、能夠真正坐下來休息的館子-我們從小飯前轉過身,目光投向了正對面的雜貨店──的樓上,似乎就是個館子、而且還是我同伴期待許久的所謂藏味館子;也是後來我們可以說的:命運交會點。畢竟整個達蘭薩拉有那麼多條山路、那麼多間館子、甚至我們到達的時間已經快要過了印度人的午餐時段… …如果我們當初選擇另一條岔路、或是到這家餐廳的時間再早一些或晚一些,我們不但不會遇見他們,我想我也不會來這裡第二次了。

位於二樓(夾層!?)的餐館不大;裡面就五六張桌子。但有開著的小窗子可盡收美麗山景於眼底,彌補了硬體設備的不足。小小的電視播放著藏語流行歌曲,和牆上的舊唐卡,及十四世達賴喇嘛尊者的相片-似乎是民居改造成的家常館子。我們到的時候對面已經有了一桌年輕人,從其中一位青年的外表看,顯然就是百分之百純種的藏人-我興奮難抑﹔彷彿這輩子第一次見到藏人一樣-其實也差不多是這樣了:過去的經驗毋寧說像是把藏人當成異國風景裡的物件;從來沒有試著、也沒有辦法建立人與人之的交流。與另外一位青年眼神接觸到的我,馬上笑咪咪地說道:

「札西德烈!」

對方一定也聽多了外國人賣弄,但他依然友善地回我:「札西德烈!」

「ㄎㄟˋ-ㄖㄤ-ㄍㄨ-ㄙㄨˋ-ㄉㄟˇ-ㄅㄛ-ㄧㄣˊ-ㄅㄟˋ?」

在座其他幾位青年聽到我這句,紛紛驚喜地回國頭來與我搭話。
然而這就是我藏文的極限了!我趕緊轉用英文跟他們聊天。第一位回我話的是丹增(與當前十四世達賴喇嘛尊者同名;意為:扶持佛法),然後是普布(意思是星期四;根據孩子出生時間或地點等環境條件-也是藏人習慣的命名方式之一),最後是尼瑪(意為:太陽。是藏人最普遍的名字之一;同理可見於女子的達娃;意為月亮)。這三位青年因為不同的原因而目前都供職/暫居在上部達蘭薩拉(Mcleodganj)的T.C.VTibetan Children Village)。平常不太下來這邊的他們;難得在這坐一下吃飯竟被我們遇到!

接下來只能說是天時地利人和-他們豪爽地提議要不要一起同遊,我們也沒有太多心眼,就答應了。這裡我想要先岔開談談有關於民族性的事,至少在這趟旅途我的見聞而言:


[1] Tibetan Children Vill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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